普神的雕花后挡板

著名狗屎作品《我的人生真**的一团糟》的主演兼编剧

【钢炭】Lethe

逐渐失忆梗,最初的灵感其实来自于美剧《邪恶力量》第十二季十一集。

万字长文预警,一发完,强拆专家的每个机都有参与(?)

注:“Lethe”出自古希腊神话,意为“遗忘之河”。





在热闹但并不繁华的大特洛伊星丧葬市场上,炮鸣枪响、火光冲天,一片此起彼伏(这个形容可能有点夸张,不过通天晓应该管不着)的爆炸声之下,叫喊与痛骂混合着追杀的刺耳响动,组成了那些摆摊的商贩们又一个波澜不惊的早晨。

同样的,这也是强拆专家们习以为常的情节,只不过有一处令他们不高兴的地方在于——他们是被追杀的人。

“螺旋桨!!”落在队尾的支点拼命迈动双腿绝望地逃跑,他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个凶神恶煞的锈蚀巨人,随后愤怒的嘶吼着,“你到底为啥又要开枪!?”

“原来这是把枪?”螺旋桨低头看着手上奇形怪状但大概能看出个握柄的东西,“怪不得我老想摁一摁。”

“啥?我两塞分之前才跟你说过——你到底为啥还抓着那玩意儿啊?咱没付钱!”忙着保命的火炭尖叫出声,还不忘变形起飞顺便带上跑不快的支点。

“我真是受够了跟你们这群蠢货待在一起…”

飞在前头的钢镚正在催促蛟龙用通讯器联络钢锁,同时开始今天的第三次关于“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混”的思考。在寻光号的冒险彻底结束之后,她本可以回去继续跟着萨拉斯(假设他没有回归火种后世或者入狱)一起干,但不知为何——我们暂且把这解释为某种神秘的不可抗力——她选择了留在强拆专家的队伍…或者说这个混乱的小团体中间。

因此现在几乎每天她都要不止一回的反省当初做了决定的自己,甚至比曲轴箱骂人的次数还要频繁。


总之,造化弄人啊。在蛟龙赶得及把他们的最佳战斗力喊来之前,强壮到惊人的锈蚀巨人就已经一把抓住了螺旋桨,而后者瞪大光镜迟疑了半晌,这才缓慢地伸出手把怀里抱着的怪枪丢了下去。

“呃,东西还你?”他看起来十分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咱们两清了?”

然而拿到枪支的锈蚀巨人还是爆发出了一声惊天的怒吼,抬起拳头就准备把手上的塞伯坦人砸个稀巴烂——好在曲轴箱反应及时,在破口大骂的同时没有错过这个往敌人脸上开一炮的好机会。

尽管遭到攻击的锈蚀巨人总是会变得更加狂躁,但这也迫使他一抖手甩掉了刚刚危在旦夕的螺旋桨。兵荒马乱的强拆专家们这会儿总算是得到了喘息,而瞅准空当的火炭则迅速冲向后方捡起了那把奇形怪状的手枪,并带着极大的侥幸心理抬臂瞄准。

「可真是个大家伙啊,胸甲闪亮亮的。」话唠的小飞机内芯思绪一如既往的凌乱,「那么大个目标,这回准没跑了。」

于是乎,一发透着诡异绿光的能量从枪口骤然轰出。

目标明确、轨迹径直。唯一不妥的地方在于,它是朝着斜方向上的一个小摊飞过去的。

“啥?!”

眼见着子弹方向不对的火炭一下子懵了。然而那一发攻击并没有打中任何活物,它在一块铁盒的镜面上拐了个弯,又弹在锈蚀巨人的装甲上,然后……算了,这样吧,让我们跳过这个十分复杂且让一切都横七竖八的折射过程,直接来到最后一步——可怜的小飞机,射出去的子弹几经波折,最终奇迹般地打到了他自己身上。


“火炭!!”

在中枪的一瞬间,火炭似乎听到了蛟龙的惊呼和某种大型生物足以震颤大地的脚步,伴随着突如其来的耳鸣,他精神恍惚地抬手摸了摸胸甲,并且十分诧异的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可惜他的理智也只够支撑他思考到这里了。下一秒,火炭眼前的画面就变得越来越暗,他只能隐约看见有个发狂的恐龙身影挡在自己面前,一把火赶走了原本耀武扬威的锈蚀巨人。

“钢钢——好样的……”火炭声线忽高忽低地笑着,结果双腿一软,迫不得已倒在了地上,还摇摇晃晃举起手试图向那只救命的大恐龙比个大拇指,“把他们打跑…耶…诶……”

紧接着,他的音量越来越小,直到强拆专家们都着急忙慌地凑了过来,这个不幸的枪手才终于把光镜一闭,当场下线。


——————


【三年后】

【大概两个周期之后】

“他是不是醒了?我感觉他抽了一下。”

“开枪打自己,这事儿真是傻出新高度了。”

不知过了多久,火炭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之中上线了,他迷迷糊糊地试图睁开光镜,灵敏的接收器已经识别出了熟悉的声音,但却不知为何无法整理出任何信息。在这一瞬间,他望着眼前的几个人影,突然感觉自己的处理器一片空白。

“火炭?火炭?”蛟龙看到躺在充电床上的机正逐渐转醒,于是急切的唤了两声。跟在他身边的还有试图扶起火炭的钢锁,红色光镜里透露着满溢出来的焦急,“你感觉怎么样?虽然钢镚说你一点伤都没有,但我们还是得确认一下。”

“呃…啥?什么伤?”面对队友们的焦急,刚刚上线的粉红飞机却显得一脸茫然,说出来的话更是莫名其妙到让周围的人也都一起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等等——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早上去大特洛伊星吗?”

除了火炭之外,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目光。


“是这样的,我们其实…”蛟龙率先开口。

“…我们已经去过灰市了。”钢锁低头看人,接上了后半句。

“你还叫我别拿这枪- ”螺旋桨掏出一把奇形怪状的枪支。

“-对,但他最后还是偷偷带上了。”曲轴箱抱着胳膊补充,虽然眼神困惑但仍旧满脸不爽。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接话游戏最后传到了支点那里,他抬手指着螺旋桨手上的武器,扒拉半靠在机械恐龙怀里的飞机,“就是这把枪害你下线的,你想不起来?”

火炭还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引得室内又一阵沉默。


“嘿,我说,别瞎担芯了成不?我现在可是感觉棒的不得了——你们那都啥表情啊。”火炭跳下床,还顺手拍了拍钢锁的胸甲,“我真没事儿!自己吓自己才容易出毛病呢。”

“可能是遭受撞击之后形成的短暂性失忆。”螺旋桨摸着下巴说到。每当这种时候他总会显现出真正的职业素养,变得比平时正经不少,“应该没什么大碍,至少他的机体的确没问题。”

“瞧瞧,都听见没?咱们靠谱的大夫都这么说了!你们就甭操芯了。”火炭骄傲的叉着腰扭了扭身子,晃两下机翼,随后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四周,“等下,钢镚哪儿去了?”

“她又去丧葬市场了,就几塞分之前的事儿…说有什么东西忘了买。”支点顿了一下,继续接话,“她挺生气的,因为我们之前闯的祸导致她被打乱了购物计划。”

“跟我可没关系,八成都是螺旋桨和火炭闹得。”曲轴箱扭过头,发出不满的哼声,“我不信她以前在黑狗队也那么暴脾气。”

“少说点,曲轴箱。”蛟龙用手势示意缺了半个头雕的驾驶员平静下来,同时注意到旁边又一次跟火炭贴在一起、并互相小声嘀咕着什么的钢锁——多半是些关芯的话,但看起来依旧气氛暧昧,这让蛟龙感觉十分奇怪(可能也没那么奇怪)地咋了咋舌,试图用更大声的发言把二人的注意力引回来,“等钢镚一回来我们就启程离开这里,以现在这艘飞船的速度我们应该能在下个日循环之前抵达……”


“等等-等等!”


就在蛟龙准备交代接下来的行程时,火炭忽然转过脸来面向对方,脸上还带着对其他人来说极为夸张的笑容。

“在那之前,我还有个顶级棒的好主意。”


——————


【又过了一会儿】

「很显然,我们团队之间的友谊又一次燃尽…不,断绝了。」

火炭拿着吸盘子弹枪站在寂静的走廊上,他内芯的声音响个不停,旁边还躺着从一开始就在装死的钢锁——没办法,这个游戏对于机械恐龙来说哪怕展现出一丁点实力都是不公平的,会让这些战斗力并不乐观的虎子们感到无比难办,于是他只能大放水。

「(断绝?我感觉还是燃烧好点…不对,集中注意力)」

没错,游戏。在听闻乐于严格管教的钢镚难得不在之后,火炭立刻提出了这个绝妙的建议——一场充满惊险与刺激的开心啪啪乐,在这艘还没有留下过任何痕迹的新飞船(如果你感到疑惑,我可以提醒一下:衰男号早就炸了)上当即展开。对于这群人来说,即便是飞船配置了最先进的高分子迁越引擎和最新的多面控制台,也比不上一场简单的枪战游戏。

顺带一提,引擎和控制台都是瞎编的,没有这种东西。


「我得替钢钢报仇,可怜的大恐龙。」火炭悄默声的跨过地上横着的钢锁,又看了看趴在走廊另一头的浅黄色机体,「哦,还有倒霉的支点,这对他来说应该是常事儿了,每次咱们玩这个他都得“死”一遍,我就说他不擅长。」

「(倒霉?好像也不算。难道支点比我还要不会开枪?等等…我上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嘈杂的思绪使得这个粉色小飞机只有一半的注意力能够集中在他正在做的事情上,而更糟糕的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又出现了一阵恍惚的眩晕感。火炭眯了眯光镜,眼前的走廊好像在缓慢地旋转,直到高速运作的CPU嗡嗡作响,仿佛回到了中枪后刚刚上线的状态,变得一片空白。

「咦?我现在是在干嘛?我拿着枪,我在…我在……」火炭突然愣神站在了原地,双手捧着自己的武器,低头凝视,「我在…噢,我在玩开心啪啪乐。我的对手还剩下…呃……」


“砰!”


就在他发呆的空档,始终隐藏在暗处的蛟龙突然开枪,精准击中了火炭的头雕,然后难得的笑了几声。

“你输了,现在趴下装尸体吧。”

但被击中的人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火炭?”蛟龙向来敏锐,很快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发现对方的眼神有些不同以往的呆滞,“你没事吧?”

火炭顶着头上的吸盘子弹,缓缓转过头。这一瞬间,在他的光镜中,蛟龙似乎重影成了三个,问话的声音也仿佛是从千里之外传来的一样。


“…谁是火炭?”


此话一出,就连旁边装死的支点和钢锁都立刻抬起了脑袋,露出诧异的目光。

“呃、不对,我是说,啊哈,我是火炭。这是开心啪啪乐,你们是我的队友,我刚刚只是在……”片刻,火炭忽然清醒了过来,抬起手胡乱挥舞,焦急的解释着,面甲上努力扯出安抚性的笑容。可很快他的话语便又卡了壳,他望向周围满是震惊和担忧神色的三人,最后泄气的垂下了不停摆动的胳膊,“哦,老天。我真出问题了,是吧?”

“我不明白,钢镚和螺旋桨都没有检查出问题,但你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丢了魂一样。比你平时的样子还要奇怪。”支点站起身,疑惑的摸着下巴,同时瞅了一眼正扒着火炭看来看去的钢锁,“我总觉得问题可能是出在那把诡异的枪身上…我们怎么办,蛟龙?”

“我想我们可能得改变行程了。”蛟龙冷静地点开内线联系不知道在飞船内部什么位置上的曲轴箱和螺旋桨,又顺便给钢镚发了个消息,“如果这不是简单的机体问题,我知道该去找谁。”

“谁?”火炭努力伸长脖子,试图在钢锁的怀里看到蛟龙正在联系的人。

“闷油瓶馆长。”

钢锁反倒一眼都没看,但他很清楚谁是这个星球上唯一一个能向他们提供帮助的家伙。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


【很久,但也不算太久之后】

闷油瓶站在博物馆内部的一间密室里,拿着一块记录了不少信息的数据板和那把强拆专家们带来的枪。他反复查看着手里的东西,余光不时扫过周围站着的几个机和手术台上下线平躺的火炭,后者身上还连着一堆即便是在场的两位医生都看不懂的精巧仪器,这让他们很是疑惑。

“他的情况怎么样?”沉默已久钢锁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担忧,对着满面严肃的机子询问出声。

“他没事…暂时没事。”闷油瓶放下了数据板,双手捏着枪的两头,举在众人面前,“如果你们提供的情报和我的分析没有出错,你们的朋友还剩六个周期。”

“…六个周期之后才能上线?”支点小心翼翼地问到。

“不。”涂装清淡的馆长显得很平静地拆开枪管,拿出弹夹位置里储存着的半管可发射能量溶液,“六个周期之后他就死了。”

“什么?!”在场的几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声,钢镚则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唤醒火炭,又把溶液放进另一个她认不出的仪器里,“但我的检查结果显示他完全没问题——而且那次检查才刚过去没多久。”

“是的,他的恶化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闷油瓶将那半管紫色溶液的扫描数据投屏在了一块平整的墙面上,随后径直走了过去,并对被钢锁一把抱住且还在发懵的火炭视而不见,“看这里…好吧,也许你们并不能理解这些信息代表着什么,我来解释一下。”

“这种合成溶液在转化为纯粹的能量形态之后能够抹去一个人的短期记忆或者情绪。”他指了指墙面上的其中一处文字,继续解释到,“对于有机体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副作用,但对于我们这样的机械生命体则十分危险。在被它击中之后,受害者会逐渐丧失所有记忆,到最后甚至会忘记如何行走、如何摄能、如何充电…一切机体功能都会随之停止。”

“没有办法阻止吗?”钢锁皱起眉甲,紧紧拥住了怀里的小飞机,而后者由于刚刚上线和失忆效果的缘故,仍旧处在放空状态。

“可能有吧,但如果是指望我自己来找,恐怕结果出来的时候火炭就已经去面见元始天尊了…不过你们很幸运,我知道这把枪是谁的杰作。”闷油瓶关闭了投影,再次转身头也不回地开始操作那些仪器,“在你们偷来这把枪的小摊上,往东走五英里左右,那是宣泄师密博雷尔*的工坊。他几乎不可能提供帮助,不过这是你们最好的机会。”

【*注:密博雷尔。自创角色,此名为爱尔兰语“Meabhlaire”的音译,意为“欺诈者”】

“我明白了。无论如何,感谢你的帮助,馆长。”在记下这些信息之后,蛟龙点了点头,随后带着队员们转身离去。


“嘿,钢锁,稍等一下。”

然而,在其他人走出门外之后,闷油瓶喊住了扶着病患落在最后的机械恐龙。

“以免你还要跑回来问,我提前多嘴一句。你送来的那个孩子,我已经安置好了,你们不用再担芯了,以及…”馆长目光和煦,轻轻走上前,望向了靠在钢锁臂弯中的火炭,“…我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不过看到你们始终彼此照顾,我很高兴——所以别跑丢了,成吗?”

“当然,这显而易见。”钢锁下意识的低头望向火炭,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听见了屋外来自曲轴箱和钢镚的暴躁呼唤,“哦,抱歉,我们得赶紧走了。”

闷油瓶平静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多幸运的一对。”

他叹了口气,又回到自己的那一堆仪器中间,重新敲敲点点起来。


——————


“你还能说话吗,火炭?”在一行人赶往目的地的路上,蛟龙望向自上线之后就变得格外沉默的粉色飞机,眼神里满是担忧,“你还记得什么?”

“我…还可以。”火炭的眼神有些游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逐渐变得支离破碎,并试图集中注意力去挽留些什么,但每一次他的意识都会迅速变得一片空白。那种恍惚的感觉令他甚至不能第一时间记起身旁的人,说起话来就像是咿呀学语的幼生体,“我是火炭,你是蛟龙,还有曲轴箱,螺旋桨,支点,钢……”

“钢…”他仿佛生锈的齿轮一般卡住了,一脸茫然地望向身旁的机械恐龙,“…钢锁。老天,我甚至快要喊不出你的名字了。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我的记忆扇区来了一锤子。”

钢镚无语地翻了下光学镜。

“没关系…你会没事的。”钢锁停下脚步,抬起右手轻轻放在火炭的颈侧,前倾身子让他们彼此的额头贴在一起,“我保证。”

“恶,我今天早上吃的能量块都要吐出来了。”曲轴箱就走在他俩前面,因此刚刚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他俩啥时候好成这样了?”

“难道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支点面无表情,转头接了一句,“不过每次一想到我们这么折腾的原因是火炭开枪打着了自己,我就觉得丢份。”

“别说他俩…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吧,曲轴箱?”蛟龙摇了摇头,似乎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很快他便顿住了,并在原地示意众人停下脚步,“我们到了。”

于是,强拆专家们站定在了一栋灰蓝色的建筑物之外,墙体金属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某种诡异的冷光,令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阵芯底发毛。

“看着就不对劲。”螺旋桨果断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不对劲也没办法了。”钢锁则压根顾不上那些杂七杂八的影响,直接虚握右拳上前一步,在队友们的面前重重敲起了门。

然而,还没等他敲完三下,紧闭的金属大门就被猛然拉开了,没有注意的机械恐龙差点一个趔趄栽进去。同时,一具细长到瘆人的骸骨披着一大块黑布从门里踏了出来,把几个虎子都给吓了一跳。

“哎呦、是那群偷枪贼吧?”仔细看看,这张黝黑而恐怖的骷髅脸上还带着一副极为夸张的笑容,从黑布下面还露出了两条银光闪闪的机械腿,“哈哈…别紧张,进来吧,我是宣泄师密博雷尔。”

原来,这具“骷髅”是个看着像恐怖电影道具衔接了科幻电影道具的瘦长碳基生物,且似乎刚好就是他们要找的家伙。


“…不是我说,但这也太奇怪了。”支点看着率先进门的钢锁,虽然直觉和喜好都让他不太情愿,但在迟疑片刻之后还是跟着队友们一同走进了大门。他听着那个奇怪的宣泄师在身后关门的声音,感觉到一阵漆面起皮,“我们好像正在往一个无比明显的陷阱里蹦,而且这陷阱还有点恶心。”

至于门内的景色…反倒是没什么可描述的,对于塞伯坦人而言这大概就是一间小点儿的工厂,两边还装着一堆看似复杂但实际上可能根本没什么名堂的机械仪器。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习惯上当了呢。”钢镚的耐性临界值一向很低,此刻的她在队伍中间抱着胳膊左顾右盼,显得有些不耐烦,“要我说就别浪费时间,赶紧解决这事儿,把火炭治好我们就走人。”

“走人?哦…真可惜,寿命最长的种族却有着如此低的智慧。”站在最后的密博雷尔发出了一阵恼人的笑声,随后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在周围一片疑惑而警惕的目光中双手交叠,露出满口难看的尖牙,“你们真的以为自己那么容易就能走?”

此话一出,其他人脸上的警惕立刻不约而同的变成了敌意——曲轴箱架正了肩炮,螺旋桨端起枪,而钢锁更是拔出长剑,一把护住了完全不在状态的火炭。


“我就知道咱们不能跟碳基生物接触。”支点的表情看起来一言难尽。


“唉-放轻松,放轻松。可别误会了我的意思。”密博雷尔抬起双手又摊开,上下摆动了几次,似乎是想装无辜,但他笑眯眯的表情实在是让人难以苟同,“我只是想事先表明,是你们先从我资助的一个商贩那里偷走了我设计的枪,还打伤了他的保镖。现在你们的人出了事,你们觉得…我会帮忙吗?”

于是,在暴躁的曲轴箱弓起身子准备说出“要么帮忙要么挨炮”之类的话之前,蛟龙只能上前几步一把拦住不爽的队友,用游移的眼神示意他们冷静下来,随后转头望向表情愉悦的宣泄师,在极近的距离下尽量保持面色平和。

“这件事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我在此代表我的队员们向你道歉…但我猜你并不是不能帮忙,对吗?”蛟龙的语气严肃而又凝重,对于一场谈判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优势,可就眼下的情况而言,他也无法装出轻松的样子,“你是个宣泄师,更是个商人,所以——开个价吧。”

“啊…所以你就是他们的老大?不错,还算是明事理。”密博雷尔瞥了一眼站在后侧方的钢锁和火炭,前者正在小声的跟后者重复一些简单的对话,试图延缓对方的失忆症状。于是宣泄师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糟糕了一些,他正面转向两人的位置,缓步走近,直到回过神来的机械恐龙与其对视,“你看起来很想救他。”

“我?”钢锁执剑支在了地面上,他的眉甲紧紧皱起,显现出一些疑惑和不适,“我当然想救他,不管你怎么理解。”

“很好,那么我开价就容易多了。”密博雷尔的双手指尖互相触碰,合置于胸前,“我不需要金钱,我想要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很容易的找到…我要一个发声器,一对接收器,还有一个变形齿轮。”

宣泄师停顿了一下,看着强拆专家们面面相觑,突然露出了小人得志的表情,不紧不慢地指了指钢锁。

“并且这三样东西都得从他身上取。”


“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后愤怒的表情出现在了每一张面甲上,钢镚则更是一下子飞起来,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把扳手就抵在了碳基生物的脑门上。

“你这自以为是的——”

“哦,冷静点,小姐。想想现在的利害关系吧。”密博雷尔猛地抓住了扳手,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这种威胁缓缓压制下去,“即便你们百般威胁,或是施以折磨和杀戮,我也会保持我的交易条件。”

“更何况…”他松开手,抱起胳膊接着说到,“…还有谁能拯救你们的朋友,又有多少时间能供你们浪费呢?”

听到这话,蛟龙在一旁顿了顿,他转头看了一眼钢锁,发现对方正低头凝视着已经开始逐渐失去语言能力的火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稍等一下,紧急会议。”

强拆专家们纷纷转过身去,在距离宣泄师一段距离的位置围成一圈,严肃地准备交头接耳。


“不可以。”然而,在其他人发话之前,火炭就率先抓着钢锁的手,斩钉截铁的否决了这场交易——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就像是往常那样,将简短的话语说的老长。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处理器正变得一片空白,根本整理不出更多的话语,只能焦急地再次重复,“不要这么做。”

实际上,现在的火炭甚至记不起自己的名字,只是某种直觉在指引着他阻止钢锁。

“行吧,咱不提种族问题,就光说这事儿本身,完全就不对劲儿啊。”支点一副头疼的样子,抬手捏了捏鼻梁,蛟龙也在一旁安静地点头表达赞同,“那家伙点名道姓的要你的…那些个器官,恶,天晓得他要干什么。”

“支点说的没错,钢锁,我们应该再——”

“我懂,可是火炭没有时间了。”钢锁打断了蛟龙的发言,担忧的神色从猩红的光镜中向外蔓延,他转头回握住火炭的双手,“我可以再找新的替换部件,但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的火种熄灭。”

曲轴箱和钢镚的表情如出一辙的不爽,蛟龙的眼神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螺旋桨则是已经开始扭头发呆了。

火炭感觉到自己有些不舍,也有些不甘。但这些情绪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毫无来由的,因此他下意识的选择了沉默(可能也没有其他选择),前倾身子将额头抵在了钢锁的胸甲上。


“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决定、我的责任。”钢锁松开了火炭的双手,在后者复杂的目光中背过身去,面向了身形瘦长的碳基,“密博雷尔是吧?我同意你的条件,但要是你不能治好他——我发誓会让你见识一下机械恐龙的手段。”

“当然,不出所料。”然而受到了威胁的宣泄师仍旧满面笑容的看着对方,他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指向了工坊最里侧的一扇小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那么,请你们再进一步,去一趟实验室吧。只有那儿能为你们这样的机械生命体做最精密的手术。”

尽管不太情愿,强拆专家们还是本着自身的团结与关怀(听起来有点假,不过仔细想想,这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跟随钢锁朝着那扇隐蔽的铁门进发。此时的火炭无比沉默,不止是因为失忆,更是因为他芯中有种说不出的疑虑,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

“来吧,到这儿来…”

密博雷尔诡异地讪笑着,引导着他们逐步迈向那所谓的实验室。


“…不。”


但就在这时,火炭再次轻声的发出了一个音节,语气虽然飘忽,神情却异常的坚定。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影响到了他,在众人因疑惑而暂且停下脚步之时,他侧目凝视着右边的一处墙壁,随后猛然爆发,一个箭步飞身上前,硬生生挤开了高大的机械恐龙,又一把掀飞皮包骨头的宣泄师。

“我嘞个@%#&——这是干啥?!”一旁的支点则倒了大霉,他刚巧被密博雷尔撞到,两人直接一起倒了下去,碰碎了身后的玻璃展柜,可跟碳基接触的反胃感令支点根本来不及关芯展柜里露出来的东西,只能疯狂尖叫,“我*他**的快把这货从我身上拿开!!!”

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蛟龙试着去扶起倒地的队友和宣泄师,但被气急败坏的碳基和发疯的支点误伤了几拳;曲轴箱转头准备去帮蛟龙的忙,结果被犯二的螺旋桨一脚绊摔出几米远;而钢镚则飞在半空中,拎着扳手一把架住了火炭。只有钢锁站在另一边,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若有所思地望着火炭刚刚凝视过的方向。

“嘿!大个子!”即将被火炭甩出去的钢镚注意到了正在发呆的家伙,于是吼了一声,“别愣着啊!过来帮忙!”

听到了呼唤的钢锁猛然回过神来,毕竟还是火炭更加重要,于是他暂时放下了疑虑去安抚暴动的队友。同一时间,蛟龙已经扶起了恍惚的支点,被绊倒的曲轴箱也从地上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似乎一切都在扭回正轨。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局面中,被撂在一旁的宣泄师却突然奸笑了起来。他的手摸到了一样从破碎的展柜中掉出来的物品,随后他拿起那样东西,迅速对准了正背对着自己的机械恐龙——那是另一把能够消除记忆的怪枪。

其他人还没缓过神,但是火炭看到了。


“钢…啊…钢锁!”

现在的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却仍旧能在危急关头喊出身旁这个大家伙的名字。

仅仅几纳秒的时间,在场的强拆专家们就都注意到了情况。且正当大伙儿还在寻找武器的时候,曲轴箱最快(准确来说,这多半是因为只有他的神经系统和武器系统是连着的)做出了反应,两架肩炮毫不犹豫的对准了要动手的碳基,并在对方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同时发出了一声炮鸣。


“砰!”


“我早就想轰这货了!”曲轴箱这么喊到。

而这一炮的打击也导致了密博雷尔身子一歪,所射出的子弹轨迹正如同开头的火炭一般——迅捷、给力、完全失误。它闪着光擦过了钢锁的天线,打在了后面的镜子上,随后一个反弹…好吧,这样冗长的过程就再省略一次吧,毕竟结果可想而知。

“火炭?!!”

在众多队友的惊呼之中,火炭又一次陷入了恍惚,他抬手摸了摸刚刚被能量弹击中的胸甲,感觉眼前的景象出现了重影。

「火炭?对,没错,这是我的名字,我的称号…哎、我又能记起来了?」他飘忽不定地想着,目光越来越模糊,似乎还看到了一个无比焦急的高大身影,而且正不断地呼唤着他。

“哦,钢钢,我的好钢钢…”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疲惫又涣散地望着那副红色光镜,直到自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还好我没忘了你。”


——————


【五个周期之后】

“关于你们的经历,我觉得我还是下次再问吧。”

在经历了一整天完全是莫名其妙的混乱之后,火炭终于又恢复了正常,此刻的他坐在博物馆的内部密室里,刚刚在两位医生和蛟龙的注视下接受完闷油瓶馆长的第三次精密检查。

“谁能想到解决办法就这么简单?只是多打一枪的事儿。”闷油瓶一边收拾自己的工具和仪器,一边转头看向蛟龙,“不过你们面对密博雷尔那种家伙应该很头疼吧?”

“的确,我们险些受骗,有些人还差点失去声音和视力。”蛟龙显得十分严肃地抱着胳膊,不过他左顾右盼也没能在房间里看到钢锁,于是只能又悻悻地放下胳膊,“但到最后我们才发现,那个所谓的宣泄师根本没有亲身出现——曲轴箱一炮轰出了他的原型,我们这才发现它只是个远程遥控的机器人。多半是专门拿来替死的。”

“幸亏是机器人。”螺旋桨在一旁认真接话,“不然支点要疯了。”

“我就说呢,那名字听起来就狡诈的很!虽然说我现在又忘了失忆时候的事儿…不过这算不算是一种悖论啊?就像是时间悖论、逻辑悖论,然后现在出现了‘记忆悖论’。”火炭在一边旁若无人的喋喋不休,“你知道的,我失忆了,然后恢复了记忆,但又失去了失忆的记忆——这听起来就绕成一团,而且还是个闭环!”

“嗯,这的确像是他的风格,你们可真是辛苦了。”

闷油瓶收拾好器具之后耸了耸肩,只回应了蛟龙,选择性忽略了火炭的长篇大论,结果刚一转身就看到了正巧走进来的钢锁。馆长和蛟龙对视了一眼,随后房间里有眼色的几人纷纷默契的放下手上的东西走了出去,给机械恐龙和大病初愈的小飞机留下单独的二人空间。


走进门的钢锁原本有些思绪凌乱,他还在回想之前在工坊里火炭的奇怪举动,虽然听到了描述的闷油瓶将那解释为失忆后的暂时性失控,但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过在看到火炭之后,他就立刻抛下了这些疑问。

“感觉怎么样?”钢锁抬起手,轻轻搭着粉色飞机的肩甲。

“棒极了!…好吧也没那么棒,感觉就像是脑模块一片空白的在火种后世晃悠了一圈,但你懂的。”火炭的机翼翘了两下,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充满了欢悦,只不过这一次还多了些忧虑,“虽然我不记得工坊那边的事儿了,不过那会儿你肯定担芯坏了吧,钢钢——讲真,蛟龙都跟我说了,你差点傻到把自己变成一个不能变形不能说话还听不见声儿的残疾!你这么干可是浪费了我以前的不少努力啊!”

“我知道。”

钢锁回应的声音很低沉,他本想说:''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找不回现在的我自己。'' 或者说:''我的记忆、我的声音,本就是你第二次赋予的。''


但最后,他只是握着对方的手,轻声说到:

“可是如果换成你,你也会为我这么做的。”


火炭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后再次展现出了欢愉的状态,还有难以言表的感动。

“Aww…我的好钢钢——让我啵一个!”说着,他抽回被钢锁握着的双手,直接扒着机械恐龙的面甲狠狠亲了一口。

然而钢锁顿了顿,眼神平静而又顺和地望着对方,并抬手取下了自己几乎从未摘下过的面罩。某种不可言喻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最后他们互相拥抱着深吻了起来——或者准确来说,是两个都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家伙在凭着直觉触碰和摩擦彼此的唇部。

但结束了这一吻之后,火炭却突然犹豫地看着钢锁,这样的眼神让后者有些无措。

“嗯…不过我能再说个绝对会打破气氛但真的很符合咱队气质的事儿不?”

“…你说。”钢锁直起身子将面罩戴了回去,显得十分不安。他正担芯这会不会是刚刚那个吻的缘故——也许火炭并不喜欢这样?

“呃、等等,别紧张,首先来说这不是你的问题。真芯的。”

火炭伸手扒住钢锁的肩甲,随后深吸一口气。

“但是螺旋桨还在这个房间里。”


“?”


钢锁仿佛是被一语惊醒了一般瞬间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始终站在门边靠着墙的螺旋桨。他的光镜瞪得老大,用一种惊世骇俗的表情望着刚刚亲在一起的两人。

没错,有眼色的人都出去了,没眼色的人当然没出去。

而至于机智的闷油瓶想给他们留的二人世界…好吧,如果他在这群人中待上两天就会发现,在这个独特的拾荒小队里,没有任何一个试图谈恋爱的家伙可以享受只有两个人的约会。

多团结的集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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